上次提到孵化器（incubators）的投资回报，有不少读者向我问起北美天使投资的回报。不得不承认，和孵化器一样，由于监管不甚严格，又缺乏如Cambridge Associates一类的权威研究机构，天使投资是一个缺少官方数据的灰色地带。

业界流行的说法是，过去10年，风险投资的平均收益在刨去通货膨胀后勉强盈利，如果风投在过去这些年都很难赚钱，那么规模更小更不专业的天使谈何容易？一般来说，一个风投平均看400个项目投1个，一个天使平均看40个项目投1个。乍一看，孰优孰劣了然。

其实不然。请看来自Kauffman Foundation的下图：

如图所示，过去十五年中平均天使投资的回报是2.6倍，投资的平均持有年限是3.5年。完全可以和风投的回报率相比。除此以外，还有几个有趣的数字：

1. 第一轮融资的平均估值是270万美金，融资额平均为55万美金。这里，如果我们假设第一轮有三个投资人，那么每人大约投资18万美金，占公司股权的6.7%；
2. 75%的回报来自10%的投资，相比风投界的80/20定律，天使投资的回报更是集中在少数几个项目；
3. 52%的投资亏损，也就是说，如果一个天使投资人只投一个项目，其亏损的可能性要比盈利更高；
4. 然而，不过我们来看每个投资人Portfolio的盈利情况，就只有39%的投资人亏损，说明了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重要性。

直觉和常识告诉我们天使投资收益不佳，数字却告诉我们天使投资的效益不错——到底是为什么？

1. 很多天使投资人对公司的发展有很大的影响。由于注资早，常常跟创业人还有着深交，很容易凭借自己的股权和关系给公司加以影响，帮助公司成长。相比，除非注资巨大，否则风投很难有这么大的影响力；
2. 天使投资不是一个信息对称的有效市场（efficient market），由于很多创业公司早期只能接触到少数几个天使投资人，很多不得不以低价接受投资。相比，风投的市场更高效，投资者和创业公司双方的选择都更多。

同时，数据也会骗人，现有数据由于统计方法存在缺陷，使得天使投资的收益虚高。

1. 只有已经退出的投资才会被统计进去。很多创业多年，半死不活的公司由于尚未退出，只要公司不关门，就无法被投资者记为亏损；
2. 只有成规格的天使投资人的数据才会被统计。天使投资人当中鱼目混杂，小明给小红2万块钱开个网站叫天使投资，那些前科技公司高管退休后动辄几百万的投资也叫天使。后者的数据也更透明，但他们自然也更容易成功。

写下本文，只是想说，天使投资不像大家想象得那样根本不赚钱。但也并非鼓励大家都去参与风险投资，即使显然数据已经虚高，天使投资每三年半的收益也不过2.6倍，相当于20%多的IRR——不差，但也不算太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