尽管已经将近10月中旬，硅谷很多地方的气温还是高达30多摄氏度。炎热的天气和现在鲜花着锦、烈火烹油的科技行业一模一样。但是，一片黄叶飘了下来——Twitter裁员了。

Twitter计划裁员336人，这差不多是它全球雇员总数的8%。粗看之下数字不大，如果发生在雅虎身上，或许没有人会关心，但是，主角换成理应仍处在高速成长期的Twitter，却让人感觉到有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。

而且，这轮裁员计划主要面向产品和工程师团队。Twitter的Growth（增长）团队成为了重灾区：团队负责人之一已经在几个月前时候离开了Twitter，随后成员离职的离职、跳槽的跳槽，还有一些人在今天也被裁掉。

尽管Twitter近几个季度来表现确实很糟糕，但是这样的规模性裁员计划还是让很多人猝不及防。一名被裁掉的员工就公开在Twitter上抱怨说，自己是看到新闻、然后发现没有办法登陆公司的账号，才发现被裁掉了。（当然后来他澄清了说公司的HR给他打了电话，他没接到，然后HR留了语音信息。）

虽然这次裁员更多的是新CEO杰克·多西上任后进行公司重组的一个步骤，但是它似乎也蕴含着另外一种象征性的意义：作为这一波科技浪潮里具有代表性的公司，它裁员带来的一丝凉意，还是让硅谷的很多人打了一个寒战。

为什么？

如果你还记得的话，Twitter的上市是自Facebook在2012年5月份上市以来最受瞩目的互联网公司IPO交易。它在上市首日股价飙升73%，也正式开启了这两年以来科技公司迅猛发展的浪潮：两年时间里，有差不多117家科技公司（另说147家）的估值已经超过了10亿美元；独角兽泛滥导致彭博社甚至不得不重新发明一个词，Decacorn，来特指那些最顶端的百亿美元估值的公司。

而在Twitter搬进旧金山SoMa（South of Market）地区的这几年里，它引领并且见证了SoMa从艺术家和流浪汉聚集区、到寸土寸金的科技重地的演变，SoMa也成为硅谷这一波创业浪潮里最具有标志性的地理名词。在这里，Twitter和Uber仅仅一街之隔，Zynga和Airbnb相对而望；Quora上甚至有人统计过，在它一英里的范围内，至少有超过100家创业公司……

（橙色曲线为2009年以来SoMa地区的地价中位价，而黄色为旧金山的地价中位价）

而SoMa最有标志性的建筑还在建造中。企业服务提供商Salesforce正在兴建的这幢320多米高的玻璃大楼，将成为旧金山最高的建筑；同样在建造过程中的，还有Uber的大楼、Google的大楼、苹果的大楼……。

33℃的现在，肯定不是寒冬，但是，谁也不知道，寒流是不是就在下一个拐角。就像理应还在高速成长、股价猛涨的Twitter，突然就增长乏力、创收无门。就连身在其中的VC们，也旗帜鲜明地分成了两个阵营。

红杉资本主席、著名投资人莫里茨最早公开发出泡沫警告，预言说“独角兽们将死去”；而A16Z合伙人马克·安德森在Twitter上提及“泡沫（bubble）”这个词300多次，是坚定的无泡沫论支持者，曾经讥讽说，“大爆炸在哪里？”；

孵化器Y Combinator总裁萨姆·阿尔特曼在CNBC上，和华尔街的人展开直播辩论，说绝对不存在泡沫；而Benchmark的合伙人Bill Gurley就言辞尖锐地说，“因为现在没有1999年么糟糕，就说肯定没有泡沫，就像因为金正日没有希特勒那么坏，所以说他也挺好的一样。”

VC的口水不绝，大额融资还在继续。但是淹没在融资新闻里的，是现在IPO市场上科技公司的份额已经跌倒了七年来的最低点，只有11%；与此同时，很多科技公司的股价都非常糟糕，Twitter的股价已经在今年几次跌破发行价，Box的股价跌破了发行价，阿里巴巴的股价跌破了发行价，甚至是刚刚上市的Pure Storage在上市当天就跌破了发行价，而杰克·多西的另外一家公司Square，不是在上市的传闻的中，就是在死掉的传闻中……

IPO市场如此之糟，那么独角兽公司能支撑多久？

根据CB Insights的数据，今年一季度，VC投资的金额和数量都达到了9个季度以来的最低点，尽管总量还很大，但是Easy VC Money已经慢慢退场。这个转变虽然很多公司还没有感觉到——但是我们听到的消息说，一些去年跻身独角兽的公司们，现在再融资，估值已经低于10亿美元。这样的情况下，独角尸，或者僵死的独角兽们，谁会率先倒下？

回到裁员的话题上来。尽管Twitter被裁的员工还是得到了很多大公司和创业公司伸来的橄榄枝，但是很多人都和我们提起，整体上，Google早就收紧了招聘的名额，招人门槛也在提高；Facebook虽然在年初放出要招1200人，但是很多也都集中在VR、无人机领域，不停有朋友说，现在Facebook的Offer已经不那么好拿了。“Rest and Vest”（指员工们等着公司发股票赚钱）的日子已经过去。

另外，除了Twitter之外，今天还有一条和裁员、业务调整相关的新闻——“当红独角兽”Snapchat砍掉了自己的Snap Channel团队，原来重金挖来的福克斯高管离职，团队中的15人被裁或者辞职。

看到这条新闻时，我想起Snapchat亮黄色的广告牌，它立在连通旧金山和南硅谷的101公路一旁，就在VC林立的Palo Alto。